原标题：上海外资企业调研报告：75%的上海受损企业供应链受损，普遍希望尽快出台吸引外资政策

来源： 中制智库

上海市外资企业调研报告

受上海市市长国际企业家咨询会议（IBLAC）秘书处委托，外资外资普华永道作为市咨会主席单位于 4 月 28 日、企业29 日组织开展了上海市外资企业调研。调研的企旨在倾听疫情当下在沪外资企业的报告真实现状，及时了解企业的业供应链困难、诉求，普遍同时汇总梳理关于如何加快推动复工复产，希望吸引以及更好统筹防疫与经济发展的尽快建议，为市委市政府和相关部门提供决策参考。出台本次调研围绕新冠疫情对在沪外资企业的政策经营和发展影响、在沪外籍员工的上海受损困难、对上海经济的外资外资预期、复工复产过程中的企业难题以及对防疫防控的建议等五方面开展，共有 207 家企业主动报名参加，调研的企覆盖 15 个行业。参与企业既有超过 5000 人的超大型外资企业，也包括中小微企业。

调研发现，这些在沪外资企业在疫情中普遍遇到不少困难和问题，涉及物流运输、业务经营、闭环管理，政策普及等方面。同时，他们也积极建言献策，就如何更好地保障物资供应、修复受损供应链，确保复工复产的安全有效和采取更科学合理的防疫政策等提出了不少观点和建议。同时，外企普遍希望上海市政府尽快出台有针对性的吸引外资政策，积极改善综合投资环境，加大吸引外资的力度，积极吸引海内外人才并夯实配套基建，使上海继续成为跨国公司产业链、供应链和创新链全球布局的首选之地。

一、参加调研企业的行业和规模分布

从行业分布来看，本次调研共收集到来自 15 个行业的 207份有效问卷反馈，行业涉及面较广，分布较为均衡。其中占比最高的三个行业分别是消费零售行业（39 家）、制造业（32 家）和生物医药/医疗器械行业（27 家）。

从行业规模来看，参加调研的在沪外资企业中，中小微企业（规模在 1-500 人）居多，占比超过一半，约为 53%，中型企业（规模在 501-2000 人）占比 27%，大型企业（规模在 2001-5000人）的占比约为 14%，超大型企业（规模在 5000 人以上）占比近 7%。

二、外资企业在本次疫情中受到的影响

（一）总体情况

从统计结果来看，参与调研的外资企业均表示他们不同程度受到了本次疫情带来的各方面影响，其中超过 60%的企业表示主要问题集中在以下四个方面：

1） 远程办公造成的管理和运营效率下降

2） 不能及时复工造成交付延期/罚款/客户流失

3） 供应链不稳定

4） 客户需求减少

此外，企业还集中反映了以下几方面的问题：1．存货积压所造成的资金周转问题甚至浪费；2．融资难度上升、资金成本增加；3．系统容量、稳定性不足造成无法大规模远程办公；4．网络信息安全不完善造成无法远程办公；5．员工封闭时间太久，身心受到影响，情绪不稳定；6．公章被封办公室，无法办理，项目难以推进；7．交通管制导致跨省物流难以为继，对全国业务造成严重影响；8．通行证、复工证难办，员工复工困难等。

另外据本次调研结果显示，逾九成企业认为 2022 年在沪业务收入会下降，其中 43%的受访企业认为收入下降在 5%以下，有超 28%的企业预测当年收入下降在 6%到 15%之间，有近 29%的企业表示 2022 年的业务收入会下降 30%以上。

（二）问题较集中的几个方面

据受访企业反馈，本次疫情对企业的影响和冲击具体主要集中在供应链受损、人才吸引力下降、资金压力以及与海外总部沟通困难等几个方面：

1．供应链受损

受访企业中 22%的企业表示供应链未受影响，有超过 75%的企业反映有供应链受损情况，主要困难和压力集中在：

1） 海关清关延迟，港口货物积压，无法卸货和提货。

2） 缺乏通行证，或通行证未实现跨省互认。

3） 国际舱位挤兑，无法进出口货物，原材料短缺。

4） 货物滞留或被迫销毁，被迫延期交货。

5） 厂区和员工被封控，导致生产停摆。

6） 长三角及其它地区供应商停工停产，导致产品缺件。

2．人才吸引力下降：

受访企业中 42%的企业表示疫情对企业吸引人才尚无明显影响，另有 56%的企业流露出对人才吸引力下降的担忧，甚至有些公司已经在发生人才流失，他们认为主要原因包括：

1） 疫情信息披露不及时，员工对恢复正常工作生活信心减弱。

2） 公司业务无法正常开展，收入下降，甚至裁员。

3） 外地和外籍员工生活成本提高，生活质量下降。

4） 高端技术人才等将更愿意选择去其它城市或海外市场就业，招聘工作难度上升。

5） 海外人才基础配套设施受到冲击。目前的防疫加上过去三年的旅行限制，造成国际学校大量外籍师资流失，且因各种成本上升，使得引入国际教育人才非常困难。

受访外资企业中，有近六成企业表示考虑疫情后离开的外籍员工占比在 5%以下，24%的企业表示疫情后可能会有占比 5%-50%的外籍员工流失，其中有 13%的企业表示外籍员工流失比例可能在 50%以上。导致外籍员工可能离开的原因主要涉及社区管控、防疫措施、物资保障、医疗服务和教育资源等五个方面，其他还包括出入境政策等。

3．资金链压力：

调研发现逾 60%的企业表示疫情对资金链影响有限，但也有超过 30%的外资企业表示面临资金链的压力，主要原因包括：

1） 营收减少而运营成本持续。

2） 物流受限，运输成本大幅增加。

3） 部分物料改从国外进口，原材料成本增加。

4） 库存过期或被迫销毁造成经济损失。

5） 无法履约导致赔偿风险和客户流失。

6） 银行被封或无法开票，导致无法收款，影响融资。

7） 闭环造成生产支出陡增。

4．与海外总部沟通困难

调研发现，有近 46%的外资企业与海外总部能够正常沟通，但也有近 49%的在企业表示疫情期间他们在与企业总部的沟通过程中遇到了一定的困难，产生一些担忧。主要表现在：

⚫ 在沪企业与海外总部沟通效率低下，原因主要包括：

1） 居家办公的网络稳定性差，专线会议难以开展。

2） 线上沟通会议常被核酸检测打断。

3） 国际差旅无法成行，无法面对面沟通。

4） 总部无法派人员前来指导工作。

⚫ 海外总部对在沪企业的不满和不理解，造成的原因有：

1） 公司无法完成原计划的工作和业绩目标，甚至上海分部的经营亏损有导致总部资金紧张的风险。

2） 疫情防控有关信息披露不及时，不透明。

3） 复工复产政策不完善，如白名单的设置标准不统一，跟进不及时，不落地。

4） 大量的负面国际报道

5） 对中国市场前景信心下降

三、本次疫情对外资企业在沪未来发展的影响

（一）关于疫情持续时长

在参与调研的在沪外资企业中，有 13%认为本次疫情对企业的影响将持续不超过三个月；约 30%认为将持续 3 到 6 个月，有22%左右的认为将持续 6 到 12 个月，有 10%认为带来的影响将会持续两年以上。

（二）关于未来 12 个月内企业在沪发展战略

对于未来 12 个月内企业在沪发展战略是否可能做出调整，52%的受访企业表示尚未确定，有 11%的外资企业表示会持续投资中国、投资上海，主要原因集中在：

1） 看好中国市场，认为存在长期需求，对中国业务前景充满信心。

2） 企业所属行业和业务发展向好。

3） 企业受到疫情短期影响较小，目前依然按照计划继续在沪业务。

4） 企业已经制定了中长期规划，目前按计划进行。

有约 36%的外资企业表示会重新调整企业发展战略，调整战略，主要原因包括：

1） 疫情等原因导致市场不稳定性增加，各个方面风险提高，需重新评估承受风险。

2） 认为中国的市场吸引力下降，不再适合自身企业生存发展。

3） 供应链受阻，物流不畅通。

4） 人工等经营成本持续增加，收入减少，导致利润减少，资金链紧张。

5） 政府对外资企业的扶持力度有限

6） 对上海的满意度和信心下降。

受访企业列举出未来 12 个月内的战略调整计划主要包括：

1） 缩减成本支出，以完成原计划的目标收入和利润。

2） 进行人员结构的调整，如裁员。

3） 减少对中国市场的投资。

4） 考虑把原在上海的区域总部迁至其他国家和地区，如香港、新加坡等地。

5） 总部将重新评估上海乃至中国的市场环境，观望上海作为中心的亚太布局。

6） 调整市场计划，如在中国停止新设门店、缩减业务、重新考虑进博会参展、转移市场至东南亚国家等。

7） 重新选址仓库，在上海以外的地区新设库存地点。

8） 转移供应链，布局全球化配置，供应链外移至其他省份或其他国家和地区。

9） 调整销售策略，将重心转至线上。

10） 制定面对突发状况的策略和预案，适应后疫情时代。

（三）关于未来 12 个月内企业在沪投资预算

关于是否下调在沪投资预算，56%的企业表示尚未确定，有14%的企业表示没有下调计划，有近 30%的受调研企业表示他们计划下调在沪的投资预算，下调投资预算措施包括：

1） 暂停中国市场扩张，将投资转移至其他国家和地区，如东南亚国家。

2） 研发项目外移，生产线外迁。

3） 考虑裁员以减少资金的投入支出。

四、外资企业对上海未来经济的预期

在本次调研统计中，有近 5%的企业认为上海未来 12 个月的经济形势向好；有近 22%的企业认为经济平稳；有超过 65%的企业认为未来 12 个月内经济有下滑趋势。

一部分企业认为目前对上海未来 12 个月的经济形势难以判断，取决于疫情能否快速结束，如果能迅速清零，或能稳步复苏。

也有企业认为后疫情时代对市场信心的恢复需要更长的周期。

参与调研中有超过九成的在沪外资企业认为本次疫情对上海国际化大都市的形象塑造产生了不利影响。1.45%的企业表示没有影响，6%的受访企业表示难以判断。

五、外资企业关于推进复工复产的建议

（一）总体情况

尽快实现复工复产是所有外资企业在本次调研中发出的共同心声。截至调研 4 月 30 日，有 14.5%的企业已申请复工并获批，28.5%的受访企业已申请但尚未获批，有 57%的企业尚未递交复工申请。

在参与本次调研的外资企业中有不少表示在复工复产过程中面临急需解决的困难。超过半数的企业均面临以下几个方面的困难：

1） 员工返岗

2） 物流保障

3） 复工许可

4） 供应链配套

5） 物流运输/车辆通行证

6） 跨境物流受限/清关延迟

此外，企业还反映了涉及以下方面的困难或诉求：1．运输成本上涨 2．难以落实员工教育培训；3．无法以闭环管理来实现复工；4．难以开展办公区域的专业消杀；5．复工人员的通勤无法落实；6．仓库无法复工；7．较难完全承担企业的“防疫主体责任”；8．外籍员工出入境的手续办理困难。

（二）重点建议：

参与调研的外资企业对于上海当前的复工复产政策提出了共178 条建议，本报告归纳和梳理如下：

1．外资企业受损亟待修复，急需提振企业对上海和国内市场的信心，需要快速发挥市长咨询会议（IBLAC）等政企平台的沟通作用，调政策、稳外资。

2．供应链受损易导致系统性风险，缺乏及时有效的应急方案，需要快速找到恢复路径。需请行业专家参与顶层设计，加强对产业链的分层分级跨区管理能力。

3．部分政策信息不及时不透明，需要请专业团队参与设计解决方案，提升企业对公共部门的信心和信任。

4．加强各部门协同效率，设立企业复工复产专班，开通指导热线，做到有问题能第一时间找到相关人员有效解决。

5．需要有快速精准的财政政策，尤其是支持中小微企业，保就业，须找专业机构来设计。

6．疫情后需设计更科学精准的复工复产方案，以应对今后可能出现的新的疫情或其他公共危机。不建议主观划定重点和关键行业，而应更贴近市场和企业的实际需求。

7． 解封后应尽快出台政策刺激消费，如通过发放消费券、举办购物节等方式恢复市场活力，促进经济复苏。

（三）分类建议：

1．加快复工进度

1）制定统一透明、简洁明了的复工复产政策；2）简化复工复产流程；3）尽快推行通行码，恢复员工和车辆通行；4）率先恢复工厂和物流行业的复工复产，保障物资供应；5）尽快推进“三区”管理，实现防范区复工复产。

2．有序分类复工

1）理顺产业链的整体复工政策；2）明确白名单的纳入规则；3）全市统一部署，步调一致；4）明确各级各地职责；5）对不同行业量体裁衣，将考虑无法闭环的企业纳入考虑；6）落实一企一策，不可一刀切；7）应让企业有一定选择权，如可根据实际情况选择居家办公或回办公室复工；8）保障复工文件的快递运输。

3．保障复工安全

1以企业为主体，政府统一管控，保障企业员工安全；2出台复工后涉疫的管理办法，由政府分担企业责任；3员工闭环所需生活物资如口罩等需政府支持；

4关注复工后经营者和员工的身心健康。

4．复工复产补贴

1）出台复工复产企业的扶持政策、财政补贴；2）推行企业税收和社保缴纳减免，降税减费。

5．几点典型行业的建议

本次调研收到消费零售、制造业、生物医药/医疗器械三个行业的外资企业反馈数量最多，因此本报告以这三个行业为重点，梳理行业遇到的困难及他们提出的建议。

1）消费零售业

⚫ 当前闭环管理不符合行业实际，应出台其他相关政策，责任不应转嫁由企业承担。

⚫ 保证供应链物流，进口报关产品应尽快能够发往全国各地。

⚫ 解封后应刺激消费，促进零售行业恢复，如发放消费券、举办购物节。

2）制造业

⚫ 保证运输物流的畅通无阻。

⚫ 应考虑整个产业链的复工复产计划，仅物流和工厂复工不符合行业实际，应考虑其他如配套研发、外贸等方面。

⚫ 考虑等地的工厂率先复工。

⚫ 工业气体需求量大，目前只能满足极少部分需求，应为工业气体行业通行提供便利。

⚫ 很多研发、管理型总部机构在封闭运行下无法开展有效研发活动，希望尽快研究出非封闭性方案。

3）生物医药/医疗器械行业

⚫ 医疗行业具有特殊性，医疗从业者也应有给予通行证（包括人和车）的配套政策，集中闭环隔离不符合实际。

⚫ 应科学防疫，实施更科学的措施，如加快疫苗接种，告知企业物品消杀采购渠道和统一消杀流程，员工抗原阴性即可复工等。

⚫ 支持动态清零，但应考虑政策的可操作性和经济的代价。

⚫ 建议根据企业信用评价，提交承诺函，海关方面可先放后检，实施应急管理措施。

⚫ 对医疗用品行业适当加快审批流程，做好医疗资源的部署保障，解决就医配药难问题。

4）其他行业

1） 汽车及零配件：尽快推动汽车产业链企业复工，应考虑整个产业链。

2） 房地产开发/建筑工程：明确房地产行业的复工复产政策细则，解决企业现金流压力和供应链受阻问题。

3） 金融贸易：放开海外航班限制，增加外商信心。

4） 服务业：服务行业与民生密切相关，应尽早考虑复工复产。

六、外资企业对统筹做好疫情防控和经济发展的建议

在为期 48 小时的调研开展过程中，在沪外资企业在问卷反馈中纷纷表达了他们的困难和感受。他们从各自企业的角度审视新冠疫情对自身企业、对行业、对社会经济带来的影响，同时对疫情防控方面提出了共 160 条意见和建议。这些来自外资企业内部的观点和建议能够切中肯綮，为政府从实际出发，制定更为落地和精准的防疫及复工复产政策时提供建设性意见。

1．重点建议

1） 通过此次暴露的各种问题，总结经验教训，充分听取企业和市民的声音，补齐短板，提升应急状态下的城市公共管理水准。

2） 请公共卫生专家研究回顾本次疫情的病毒传播特点，结合上海超大城市的实际情况，调查清楚疫情爆发扩散的根本原因，对症下药，举一反三，形成长期有效的疫情防控机制。

3） 充分借鉴其它国家和地区科学防疫政策中的合理成分，为今后可能出现新的疫情及早制定预案，把对经济和民众生活的影响降到最低，使上海再次成为精准防控的榜样，提升外资企业对上海的满意度和信心。

2．关于完善防疫政策

1） 隔离政策需要科学精准有效，非必要不隔离，分级管控隔离，如可考虑轻微无症状可在家隔离。

2） 防止过度防疫、一刀切和层层加码，防止僵化的防疫政策。

3） 政府制定防疫政策时应充分考虑对经济的影响

4） 防疫政策需公开透明，及时披露，给企业有明确预期，提升公共部门的公信力。

5） 就复工复产、通行证、防疫管理、外籍人员来沪或离沪等政策加大宣传力度，帮助企业及时掌握。

6） 需踏实落地，明确各级的实施细则，统一执行。

7） 应加快推进疫苗和加强针的接种，如考虑对未接种人群采取感染后自费政策，安排医护人员到社区注射疫苗等。

8） 在实现常态化疫情防控后尽量避免全员核酸，应采用抗原自测为主。

9） 加设核酸检测点，随时随地可做核酸检测，有阴性证明即可自由通行。

10） 通行证（包括人和车）发放政策应规范统一，且简洁明了。

3．关于做好经济和民生保障

1） 做好物资保障，保证物流畅通、物价稳定、物资发放公平透明。

2） 做好医疗保障，解决就医配药问题，设立应急预案。

3） 由专业团队有效解决问题，加快部门间协调效率，避免由社区居委和志愿者负担过重。

4） 对上海市民和企业进行补贴，对和社保进行减免。

5） 关注和减少次生灾害。

智库研究

目前，我国对中小企业的支持政策已经呈现连续性、梯度性的特点，中小企业在成长的过程中无论是经营战略、营销模式、还是产品研发、后期服务，都有各自独到的宝贵经验。

中制智库与中国教育电视台、凤凰网财经联合打造，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融媒体联合宣发“隐形冠军示范工程”项目，以《隐形冠军》节目配套”隐形冠军闪耀100”年度评选，旨在发现、展示、表彰制造业细分领域的隐形冠军企业。并与德国隐形冠军协会、浙江大学隐形冠军国际研究中心联合推出了中国制造业企业隐形冠军的评价体系，引导专精特新企业持续打造核心竞争力。